第061章 路遇士子
“好大的胆子, 竟敢冲撞大人, 来呀,兄弟们!把他给我叉起来!”突然,旁边一声大叱喝惊醒了杨枚的沉思,杨枚抬头看去,几个护卫随着袁守孝的大喝声正如狼似虎的向一个愕然站立的士子模样打扮之人冲去。
看那士子年纪,当不过三旬左右,人也纤弱的很,不远处一头驴,这时想来是吓的傻了,见军士们冲上来,他竟是动也不动,不过眨眼间功夫,他已被力图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护卫士卒给按的结实。
“且慢!”看到这一幕,杨枚倒是来了兴致,按说杨枚一行人加上护卫足有六人,旁人看了立即躲开不迟,这家伙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撞过来,立即制止了手下的护卫,“这也就是一书生,值当得你们如此,放了他。”
“大人,万一……”袁守孝说道。
“放。”杨枚说的坚定不移,袁守孝只得一挥手,几个护卫立即松了手,放了那书生起来。
那书生站起身来,先是掸了掸自己的衣衫后,当即恭身一礼道:“学生登州柳然,柳随风见过杨大人。”
“噢!你是登州县人,为何今日会在此冲撞本官?”这还是杨枚第一次与元末的书生近距离接触,历史上,在元朝,凡是有才能的士子都喜欢隐居起来,不愿为元廷效办,好奇之下也不多为难他,因和颜悦色问道。
想必是感觉到了杨枚的善意,那书生刚刚还有些青白的脸色此时渐渐回复:“冒犯大人虎威,学生实在惶恐,只是刚才骑驴而行时,不合想到这几日苦苦寻觅的诗句,一时忘形,还请大人宽恕生员失仪之罪。”
听说有人作诗忘形,以至于冲撞了自己,杨枚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那个推敲吧!”旋即,他又暗笑自己糊涂,那“郊寒岛瘦”的贾岛分明是晚唐人物,怎么会跑到元末来上演这经典桥段!
微微一笑后,杨枚对眼前这人有了些好感,更靠前一步,微笑说道:“什么诗让你如此痴迷,不妨吟来听听。”
一说到诗,这纤弱身子的柳随风顿时勇气大增,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潮红,也不推脱,顾自开口吟道:“抱玉三朝楚,怀书十上秦。年年洛阳陌,花鸟弄归人。”
此诗朗朗上口,倒也并不生僻。杨枚一听之后,倒也明白这定然是一篇科举不中的下第诗。“抱玉三朝楚”,用的是卞和三献和氏壁的典故;而“怀书十上秦”,无疑是苏秦第一次出山时十说秦王故事了,借用这二人自比,看来眼前这士子倒也自负的紧。
看着柳随风清秀的脸上那隐隐饥寒之色,本就对他印象不错的杨枚心底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自古之文人,穷者莫过于唐,而达者无甚于宋,而在元朝,气韵风神的诗客们也大都是颠顿文场、飘零江湖,穷苦不堪。
而正是这些“卖却屋边三亩地,换的窗下半壁书”的文人们,纵然孤贫愈死,也不忘作诗,在杨枚想来,这些人未免太过于无聊迂腐,然而,也正是这些让后世不可理解的诗客们,用他们的心血,造就了中国一代一代文化史上最辉煌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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